北辰焱

一个脑洞俗套的俗人。

关于查尔斯的故事:光与影5

灯塔36年。

卷首:我希望你能拥抱明天,即使我自己从未拥有。

1.

“我的生活一直很不如意。灯塔的资源有限,很多人莫名其妙就死掉了,你连哭的机会都没有。我原来有个弟弟,三大法则颁布之前我玩儿命争抢资源想养着他,因为他有先天性的心脏病。三大法则颁布的那一刻我心都凉了,我甚至盼着要是我基因也有问题多好,那样就不用和他分开了。前三年的贡献点都拿去给他用了,我连生病的资格都没有,毕竟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,三大法则是割不断血缘的羁绊的。我弟弟走的时候,我很迷茫,他的死该怪谁?是这人情冷漠的医疗所?还是这资源短缺的灯塔?亦或是前人造孽却让我们承担后果的末世?”

 

“你觉得灯塔的生活怎么样?我觉得糟透了,无论有无三大法则灯塔都糟透了。没有它的时候要为了活着努力争抢资源,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,有了它……哈,说实话,我是三大法则的受益者,基因让我从底层爬到了上民,至少我不用在温饱线上挣扎了。可这除了能证明我运气好还能证明什么?像我弟弟那样的人,还有未来要出生的基因缺陷的孩子们,从出生起就被否定了,他们……算了算了不提了,只能说,投胎是门多么重要的学问呐……”

 

“罗加,其实我们的处境有相似的地方,你见不到母亲,我也见不到我弟弟了。我弟弟他一直觉得拖累我,他希望自己能健康起来,不仅仅能减少我的负担,更重要的是能多陪陪我。你看呐,虽然他们都不在我们身边,但无论距离多远,哪怕阴阳两隔,他们都希望我们能有一技傍身,生存下去。毕竟名誉也好,权力也罢,得活着才有意义。将来说不定你母亲也有机会远行,总之她也会死亡,人都有那一天,对生死之事看淡点……别瞎想,你母亲在鸽笼里住的好好的呢……

你说我?我这个职业虽然比猎荒者生存几率高,但是比起你们,死亡几率还是大很多的。反正我也找到我所爱之事,在活着的时候为她多做些什么吧,尽人事,我又不能知天命。不过神还真是眷顾我,这不,他把你送到了我的身边……”

 

“灯塔否定亲情和爱情,否定宗教信仰,巴不得我们都做乖顺的绵羊,尘民心甘情愿地劳苦一生,上民心安理得地繁育下一代。可情感这种事情谁能控制的了?禁止亲密接触就不会动情了吗?我们是人啊,又不是计算机,没脾气地由着你格式化。我不是城主,我考虑不了那么多,我这人啊就是个虔诚的宗教徒,我接受不了别人否定我的宗教,焚毁我的精神支柱。我是个愚人,是只蝼蚁,我会用最原始的笨办法和灯塔扛到底……”

 

“这些书有很多都是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偷偷留下来的,这里面大部分都是孤本了,所以你看,有很多都是残页,还有一部分有烧焦的痕迹,你看的时候可小心着点,我存这么多不容易……”

 “罗加,你是城主的孩子,是灯塔上被保护的最好的人,你是被神眷顾的孩子,你从来不知道你屋子以外的是个怎么样的世界。你以为的你的所有不幸,比起我们却已经幸福太多。你的基因决定了无论有无三大法则,你都注定了是站在灯塔顶端的那一小撮人中的一个,这是你的优势,你要慢慢利用起来。在洞穴里待久了的人,会以为洞穴就是世界,眼里只有烛火之光而不知有太阳,只见雕像之影而不知万物有灵。但是洞穴只是这世界的一角,你不能一辈子心安理得地住在洞穴里。你要明白,安全感不是你母亲给你的,我更加给不了你,只有自己牢牢捏在手心里的,才是最安全的。罗加,是时候爬出来了……”

2.

灯塔36年,查尔顿被施以绞刑,尸首被重力体从灯塔上抛了下去,罪名是传播邪教。

被强制围观的人群里有不少人发出了低声的啜泣。

行刑前,查尔顿被封住了口唇不能发声。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,却没有看到那个孩子的身影。

“要是能和他说说话就好了,那孩子也挺无趣的……”

3.

“罗加,最后告诉你一个秘密,虽然它不是由我开始的,但让我来终结它吧。其实这件事情不该由我来说,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。可我有种预感,如果我不说的话可能以后就再也不会有机会了。你一直很信任我,我却也瞒了你那样久,你大约会认为我是同犯吧。你恨我吧,恨我的同时也别忘了我教给你的。”

“灯塔30年你母亲就去世了,没有所谓的用贡献点来换取探望的机会,未成年的你也不可能被灯塔给与奉献点。”

罗加在家里疯狂地弹着钢琴,琴键发出难受的呻吟和刺耳的摩擦声。从最初的用手指弹到最后用拳头直接砸在琴键上,在愤怒的催使下,罗加发现自己的手指也开始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。“你们有什么用!”罗加重重地拍在钢琴键上,跳下琴凳拿起桌上的裁纸刀,向手背上重重地划了下去……

沙力夫冲进来的时候,小少爷的身前已经积了一滩血,少年疯狂又偏执地继续沿着手臂一道道地割着,仿佛觉不到疼一样。沙力夫劈手夺下了罗加手里的刀子,抱起罗加便跑了出去。“你也知道的吧!怪不得他不让你说话。既然这么不想让我知道,干脆把我弄瞎了弄聋了,城主大人的方法不是多着呢么!你带我去哪?我哪儿也不去!”罗加在沙力夫的怀里剧烈地挣扎起来。血液随着罗加的挣扎汩汩流了出来,在沙力夫的前襟上涂抹出一副刺眼又悲惨的图画。沙力夫口不能言,罗加情绪激动,眼见着血液越流越多,沙力夫只好抬手劈晕了小少爷,带他去了医疗所。

罗加醒过来的时候,床前坐着维克多。肾上腺素挣扎着要飙升却因为药物的缘故无力地被抑制了回去,罗加也是这样,想发怒却只觉精神疲倦。这场景多么似曾相识啊。6年前,维克多精心编制了一个谎言,让自己在气泡一样五彩斑斓的梦里生活了六年,直到气泡破碎的时候才后知后觉:原来一切从开始就是妄想。

我该感谢查尔顿戳破了气泡还是该恨他戳破了气泡呢?

我讨厌被蒙蔽的感觉……

 “罗加,我们没有恶意,也没想着要永远骗你。灯塔30年你才五岁,我们要怎么把这个残忍的事情告诉你才能不伤害你呢?我们是为了你好啊。”

为了我好?!哈,又是这个理由……罗加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,在心里默默地咬牙。

“你父亲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,又不希望你因此受伤,他从来没想过要瞒着你。只是觉得或许拖一拖,等你成年了,很多事情自己就能查清楚了,能接受这个事情了,当然也就能体谅你父亲的用心了。没想到……”

“我累了。城防军的事务也很多吧,您去忙吧,我在医疗所里不会出事的,请您给我点时间,我想自己静一静。”罗加冷淡地回答,他是真的身心俱疲。

罗加出院回家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琴凳砸了钢琴,恶狠狠地像发泄一样地砸了个稀烂,然后把琴凳从窗户抛了出去。受伤的伤口又撕裂了。

沙力夫以为他又要自残,从医疗所里找了医生过来,强行打了镇静剂。药物一连用了数日,直到医生确定罗加的精神状况稳定后才停止了用药。

查尔顿行刑的时候,罗加正坐在窗边看着远方,眼里一片荒芜。他仿佛被软禁了一样,没有自由,也收不到任何的外界消息。

直到他学会穿好乖顺的外衣。

4.

那一年走上行刑台的还有两个人,一个是猎荒者的女指挥官,另一个是她的副官。两个人牵着手,眉目间是浓浓的眷恋和放松,带着无畏的勇气无声地反抗着三大法则。火柱腾空的那一刻,焦灼的热浪扑在罗加的脸上,马克嘶哑的哭喊声从前方清晰地传了过来。“又让你说对了呢,查尔顿。”罗加在心里默默地说,“禁止亲密接触也是会动情的。”

罗加开始了正常又平淡的生活,但手背上的伤疤告诉他,一切都不再平淡。

马克大约也是如此吧。

孩童被迫着长大,这个功劳要给灯塔呢还是要给城主大人呢?

 

未完待续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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